素白的病房里寂静无声,只有心跳监测仪时不时发出“滴滴”的响声。

    床头桌上放着一把旧吉他,有些斑驳的面板底部,用刀刻了一个小小的“橙”字。旁边摆着两个早已干瘪的苹果,不知道晾在这里多久了……

    睡梦中的白橙忽然皱起眉头,额上沁出大颗汗珠,她拼命蜷缩起身体,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…”

    监测仪安静了一下,继而发出急促尖锐的警报声,白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,意识像被一只大手慢慢剥离,逐渐沉入黑暗。

    病房门猛地被人推开,一大群医生护士冲了进来,鞋底摩擦在地砖上,声音嘈杂,闹哄哄的。

    白橙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大喊。

    “瞳孔放大,心跳32,快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除颤,二百焦…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…

    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。

    身体仿佛在永无止境的深水中沉沦,白橙心中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轻松感。

    终于……解脱了。

    整整三年半,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,像一个残破的木偶,饱受病痛折磨,被亲人抛弃,被全世界忘记。

    她好像看到自己短短23年的人生,浓缩成了一副副画。

    五岁之前,父亲创业成功,意气风发,妈妈温柔美丽,白橙像全世界幸福的小孩子一样,拥有最快乐的童年时光。

    可是,一切都在五岁那年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妈妈患病去世,爸爸白成仁像突然变了一个人,还没到三个月,就领着一大一小进了家门。

    白橙记得,当时白成仁指着那个叫丁灵的女人说:“小橙啊,爸爸给你找了个新妈妈,你喜不喜欢啊。”

    然后又把那个小的推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姐姐白微,比你大三岁。”

    小小年纪的白橙怔了怔,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她替自己的妈妈感到委屈和愤怒,可怜她直到死去的那一天,都不知道老公已经出轨多年。

    ………

    记忆慢慢褪去,黑暗中有一束光,越来越亮,白橙听见有个声音缓缓响起。